九零年的春节,到处充满了节日的气氛,鞭炮声声,笑容在人们脸山展现,还有亲人团聚的幸福和喜悦。天气还不算冷,阳光明媚,孩子们一家家跑着看放花炮,看着孩子玩,从心里发出一种喜悦,孩子看见我,就喊洋人回来了,会不会做饭呀?我就哈哈大笑,父母亲听见了也一起笑了起来。
回到家,体验到了家的温暖,吃着妈妈做的饭菜,有一种幸福感在我心里蔓延,饭菜是那么的香,吃饱了也不知道放碗,还不知饥饱的吃,妈妈在一边看着就笑,爸爸说好了别吃了,吃些水果吧!这时我感觉到,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,这种温暖一直到现在还难以忘记。
吃完饭我就去找平玩,平打我几岁,我两是一起玩大的朋友,感情特别好。平很漂亮,皮肤白而细,大眼睛双眼皮,头发长长的,扎一个马尾辫。我们长大后,平一直在老家生活,而我远走他乡,从此后,我们只能春节才能见一次面。
也就是年前,二十七岁的平,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,这个年龄结婚算是晚婚,她父母为她婚事也操了不少心,总算有了个好的结局。介绍了很多对象,没有平能看上的,东挑西挑的年龄就大了,像平这年龄,孩子都该上一年级了,属于晚婚。在父母亲的催促下,终于结婚了,也了父母一桩心愿。大年初二这天,姑娘都要回娘家走亲戚,平也回娘家了,把她老公带来让我看。我说:“挺帅的,像满文军,就是那个唱歌的。”平的老公笑了。
平让她老公在另外一个屋里,说我俩说话能方便些。平说:“你就别取笑我了,我都这年龄了,再不嫁出去,真成老姑娘了。”
我哈哈大笑说:“你这么漂亮,哪有嫁不出去的。”
平说:“你不知道,我比他整整大七岁,他是属羊的。”
我微微一怔,没言语,想着大七岁,也大得太多了,女人生完孩子老的更快,以后生理上和心理上都有差异,会幸福吗??
平看我没说话。就说:“是不是我俩不合适”。
我一下醒悟过来,赶紧说:“大了好,会心疼人。”我说着违心的话,可是,我能说什么呢?这感情上的事,谁能说得清?婚姻如鞋子,合不合适只有穿鞋子的人知道。再说了,人刚结婚,只能说些祝福的话语。
平说:“开始我也不同意,年龄相差太多,可他说不嫌弃,追的也很紧。”
我说:“看着挺好的,好好过日子吧!别胡乱说,祝福你们。”
平和她老公走了,我把他们送到门外,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,心有所思。
春节还未过完,喜气还未褪尽,鞭炮屑笑盈盈躺在地上看着我,舍不得我离去。妈妈和爸爸念叨着说这么快又要走了,每天和同学朋友玩,就没有好好陪着她说说话。我抱着母亲,趴在肩头,什么话也不说,就那样静静地感受着母亲的温暖。母亲还说赶紧再给我做些好吃的。
真要和父母亲离别,心里酸酸的,眼睛发涩,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。终究我还是走了,在父母亲依依不舍的眼神里,走向了远方。
我和平再见面,是九五年春节了,她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,最大的是女孩五岁、老二还是女孩三岁、老三男孩十个月,为生这个男孩罚了一万多,看着平憔悴了很多。在我和她说话这会,两个孩子一会跑出去,一会跑进来,平还要看着孩子,坐不下来,和我说一会话就出去看看孩子,看着平的状态不怎么好,我很是担心,说话小心翼翼。看着平把孩子哄睡了,这才坐下来。
平说:“那王八蛋跑了。”
我一时没反应过来,又问了一遍:“你说什么。”
平又重复了一遍:“说她老公跑了。”
我好长时间没有说出话来,无疑是一个炸弹,在我心中炸开,余波都推出我好远,是震惊还是愤怒?或者两者都有吧!三个孩子呀?平怎么办??
我说:“你们为什么?什么事能让你们走到今天这一步?”
平说:“他赌博,赌得特别大。”
我说:“那你怎么不管啊?就由着他胡来啊?”
平说:“他在外面干什么?我和孩子在家里,我哪能知道啊?他赌输了,就在外面借高利贷,而是按小时算利息,这钱他也敢借?简直是输红了眼。”
我说:“天啊!他胆真大,就不想想输了拿什么还呢??”
平说:“放高利贷的人心狠手辣,还不起钱就剁手指头,他怕就跑了,把我手上的四万多快钱也用没有了,那是我结婚前卖服装攒的。”
我说:“你那会卖服装我知道,你挣钱舍不得花,原来是给他攒啊。那可是你的私房钱啊,怎么能动用?那可是应急用的啊。”
我看平的眼泪流下了下来,没好意思再说什么。
平说:“他说在外面跑订单,要请人吃饭,需要钱。”
我说:“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?”
平说:“能有什么打算?三个孩子啊,我不知道前方的路会是什么样?但肯定是透着艰辛,还有坎坷。”
我说:“你别着急,他肯定会和你联系的,那会放下你和孩子不管吗?”
平满脸忧郁的点点头,没说话,看着她眼睛空洞的看着远方,希望远方有她的依靠,还有念想。
冬天的天气,黑得快,看着天也不早了,我就告辞回家,知道妈妈在家等着我回家吃饭,我走的时候妈妈一再叮嘱。平再三挽留我吃饭,我看到她是这种情况,我心里堵得慌,就找了一个借口,尽快离开了。走在路上透透新鲜空气,把心里的闷气吐出来,我为平以后的生活发愁。
回到家里,和妈妈说起平这件事,妈妈说平不容易,说那赌博有什么好玩的,你看把一个家拆散了。我听了后,默默无语,只顾低头吃饭,饭都吃完了,还没吃出味来。
春节过完,我又匆匆的去了远方,带着对父母亲的不舍,还有对平的牵挂走了,我走时,母亲把我送到车站,对我是那么的不舍,看着母亲头发都白了
,我心里酸酸的,我不能在母亲膝前尽孝,心里有愧呀,我流泪了。
和平分别有一个月了,眼前老浮现出平的身影,放不下平,我就电话打过去,接通电话后,平很高兴,不停的说话,我多半在听,通话都一个小时了,到了上班时间,可又不忍心放下电话,怕平更伤心,我也没吃饭,走着去上班、、、、、通了一个半小时,手机都很烫了,实在没办法,才让平放下了手机,感觉到平话还没说完,有些失落。
平说的话在我心里久久挥之不去,平说着她老公跑了后,家里什么事都要她来操心。最让她伤心的是孩子,有一天孩子哭着从学校跑了回来,说同学喊着平老公和她的名字,说不要孩子和平了、、、、、这时平很伤心,抱着孩子哭了,心里更狠老公,平那撕心裂肺的哭声,久久在我心底回荡,挥之不去。
从这以后,平说她怕见人,好像比别人矮一截,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,每天天不亮就起床,拿些馒头和水就去地里锄草,一天都不回家,六七月的天气多闷热,或许忙一点,就不想烦心事了,累了就坐树荫下休息一会,吃些东西喝些水,这个时候要是在床上躺一会,那该多幸福啊!伸伸腿,去掉疲乏,可平不想回去,受不了别人的眼神,还有问长问短。就在地里树荫下坐着,眼睛空洞的看向远方,他在哪里呀?心里在默默的念着。
八月份,孩子的爷爷去世了,平说不论她和孩子怎么样苦,作为儿媳妇,她还是拿去了七百块钱,大伯子没说什么,他嫂子不愿意了,嫌平拿的少。
平说:“嫂子你也知道,他走了五六年了,没有音讯,家里也没有钱。”
他嫂子说:“你说他没在家,谁相信,你们肯定有联系,也许他偷偷回家?或者给你寄钱,我就不相信,就你和几个孩子在家能过下去??
正说着这事,平的弟弟刚好来看姐姐和孩子,碰到这事,平的弟弟很生气,平的弟弟说:“你是他哥和嫂子,我姐这几年这么苦,你们没看见吗?拉扯这三个孩子,多不容易?你们帮过忙吗?你们还这样说话?这七百块钱还是我给的,让给孩子买吃的,我姐舍不得花。”
平不让弟弟说活,他弟弟说:“我今天就和他哥哥嫂子掰扯掰扯这事,你看看你弟弟干的是人事吗?一个人跑了,留下我姐和三个孩子,她们怎么过?
他哥哥和嫂子,脸上一阵白一阵红,说不出话来。
平弟弟又说:”这七百块钱不要就别要了,要是我姐有什么事需要钱,我十万一百万都给拿,可你们这事我给拿不着,我姐有这份孝心,你们还说三道四,太没人情味了,要是你弟弟回来,看我不打死他,没人性的东西。“
他哥和嫂子没再说什么,可脸色不好看,平把钱递了过去,他嫂子万般不愿的接了过去,满脸怒气。从这以后,矛盾越积越深。
每次孩子开学,平弟弟就过来给放下两千块钱,以备孩子上学费用,平弟弟在外做生意,平种的花草树木,他弟弟订多少钱就给平多少钱,平就是这样在弟弟的帮助,一步步走了过来。
老人去世,老家讲究放七天,平天天去给老人烧纸,他嫂子没给平孝衣,平就借了一件穿上,烧完纸就回家,也不吃饭,因他嫂子不给好脸色,他嫂子还在生气嫌钱给的少。出殡那天,要摆酒席,孩子小,不懂事,看着人很多,都坐在桌子上吃饭。孩子也去吃,她嫂子家孩子打平家孩子,不让吃饭,孩子哭着回来了,平抱着孩子,咬紧嘴唇,咬出了血来,什么话也没说。
在出殡那一时刻,平把他爸爸送到坟地,哭的很伤心,也哭她自己的命运,还有心里的怨气,想着这几年带孩子的艰辛,受人欺负、、、、谁都拉不起平来,孩子都围着她哭。亲戚们也知道她的事,有心软的看平哭,也流下了眼泪,最后在亲戚的劝说下,把平从地下拉了起来。可劝人只能劝表面,以后生活的艰辛,还要平去面对。
我听了后,心里堵得慌,也添了几分凄凉。
不久后,我再給平打电话,打不通了,这样我和平失去了联系,这一失去就好几年没再见面,我知道平的不容易,心里一直惦记,放心不下,我只有春节回家呆一个星期,因为是春节亲戚互相往来,我去找过平,平没在家去走亲戚,我们就这样檫肩而过。我从母亲处听说,平还是老样子,就是很辛苦、、、、、我再也没去找平,因为春节我在家呆的时间有限,正月初六我又要走了,带着遗憾和无奈走了,还有妈妈的叮嘱坐上火车,去了远方。
有时给同学打电话,顺便问一下平的近况,同学说:“她的爸爸妈妈都去世了,她就很少回娘家,感觉没有了爸爸妈妈,那就不是家了,平的情况不是很清楚。”我听后什么也没说,想不到这种事不远的将来,竟降落在我身上。
我母亲二零零七年十二月底去世了,一年多没见面,再见面是以跪别的形式见面,很伤心。弟弟和弟媳对我再好,也感觉我是一个客人,显得凄凉和伤心,我这一走三年没回家,没爸爸妈妈的家那不是家。直到母亲三周年,我再一次踏上了回故乡的路,三周年是很隆重的,要给父母立碑。过了这一天,满心里的郁闷和伤心无处宣泄,也感觉自己无处躲藏,就想一醉方休好受些。
好几年没见过平了,就想去和平说说心里话,也可减轻一下失去母亲的疼。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,光听说平失踪了十二年的老公回来了,可是,不是走着回来的,而是让人抬了回来,我心里很震惊,平怎么命这么苦啊。
走了半个钟头路,就到了平家,平不在家,问了邻居,说刚才还在家,让我进家坐会,我谢绝了邻居的好意。站在门口等着,想着我好不容易来一趟,这次再见不到,我又将远行,不知何年何月再见面,又造成遗憾。
等了一会,平就从西边回来了,平看见我,跑着过来,我们都很激动,眼睛里都含着泪花,拉着手看着对方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看着平还是和十多年前一样,皮肤白白的,就是脸上添了不少皱纹,看出了沧桑,还有岁月留下的痕迹,这一年平四十八岁了。
平拉着我手给家走,房子还是十多年前的房子,显得有些破旧了,可是家里收拾得很干净,环顾一下家,显得有些清贫,我看着这些,心里有些伤感,不想在平家坐,我就提议去河边走走,我也好多年没看见河了,平点点头,我们离开了家。
十二月的天气,还不算很冷,看着河面,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,抬头看向远方,开发区的楼房一座座矗立着,路两边树光秃秃,好像没有了生命力,可还在坚强的挺立着,挺立着,就为了迎接下一年的春,坚强的从寒冬一步步走过去。
我和平在河边慢慢走着,我们谁都没说话,我不知道我怎么说话?怕伤到了平。我回家少,看着又熟悉又陌生的家乡,又高兴又有些失落,想着我以后肯定回家的次数会很少,因为爸爸妈妈离我远去了,就不想再回到这个伤心地,可家乡会时时出现在我梦里。
平肯定也看出了我的心绪,平打破了沉默说:“分别了这么多年了,你还是那么漂亮,没什么变化,保养得挺好。”我明白平没提起我母亲,怕我伤心。
我说:“这么多年你挺好吧?我经常梦见你,放不下你。”
平说:“我这身体不行了,劳累过度,医生说我身体已经掏空了,大牙都掉了。”
我微微怔了一下,心里有些酸,平才四十八岁啊,我眼睛湿润了。我说:“你要注意身体,孩子也大了,懂事了,能帮你干干活。”
平说:“是啊!大姑娘初中没上完就去广州打工,两个姑娘听话懂事,就剩这个儿子了,十五岁了,不好好上学,现在去他舅舅工地干活,不要我太累
,说挣着钱买一辆小车,带着我到处玩,让我享福。孩子们都知道我不容易,养大他们很辛苦,孩子们的心思我知道。”
我说:“这样能给你减些轻负担,孩子们长大了,很懂事,知道心疼你了。”
平说:“孩子没生到好的家庭,跟着我也受罪。”
我说:“听说他回来了。”我没有直接提她老公的名字,不知道怎么称呼为好。”
平说:“是的,这王八蛋回来了,不是走回来的,而是让人抬回来的,我不要他,不要他、、、、”平说完这几句话,哭的很伤心。平接着说:“我二十七岁结婚,结了婚在一起就五年,五年呀!我这一生就这样毁了吗?我不甘心,不甘心。”
我能说什么呢?我心里也很难受,平这几年养大孩子所受的苦,还有心理的委屈,她都要忍受,是火山爆发般的爆发了出来。我们在河边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,我看着平静的河面,思绪万千,看似平静的河面,可谁又知暗藏汹涌呢?
平看着远方,眼睛带着迷茫,轻轻地说:“他现在动不了了,现在在养老院,他也知道没脸回来,是搞建筑从高处摔了下来。十二年了,没和我联系过,身体好的时候,怎么没想起他还有个家,还有三个孩子,肯定在外面又成了家,动不了了,人家不要他了,他回来了,让我伺候,我心里接受不了。”
我心里复杂而矛盾,想着他残废了也很可怜,可他做的那些事也真可恨,平肯定接受不了,他没做个好丈夫也没做个好父亲,没有抚养过孩子,让人把他抬到县上而不是直接回家,他肯定也感觉没脸回家。
我心情沉重地说:“你们这事怎么办?”我说话小心翼翼,怕碰到平的伤心处,这里面的艰辛只有平经历过,那种疼是常人无法理解的。
平说:“人把他抬到到县上,县上给乡上说,让给我做思想工作,让我把人接回来,说他有十多万赔偿款都给我,我给乡上领导说,我不要钱也不稀罕,给一火车皮钱我都不要他,当初赌博时有没有想到我和孩子,就是他赌博毁了这个家,他自食其果。”
我说:“孩子们都长大了,孩子们怎么理解?怎么做?”
平说:“他走的时候孩子们都太小,都过去了十二年了,孩子对他没有影响,也没有感情,完全是陌生的,老大的有一点点影响,光是哭,不说话,想起同学们喊着他的名字,说不要妈妈和她,是哭着从学校跑回来的,孩子到现在还没有忘记,对孩子伤害也是很大的。”
我听了后,沉思着,心里有一种别样的感觉,也有些沉重,我看着平的侧影,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,十二年呀!十二年的青春远去了,一去不复返了,人一生有几个十二年呀?
微风吹来,感觉浑身很冷,从心里发出的那一种冷,太阳的光很弱,照在身上没有一丝暖意。看着汹涌的河水向东滚滚奔去,最后汇入黄河,一泻千里。
看着河提,旁边地树上叶子都掉光了,显得有些凄凉,或许现在的凄凉,是在孕育着春天的绿色,我相信冬天会过去的,四季的轮回,有冬天就有春天,就有百花盛开的那个时候。
平看我不说话,在沉思,拉了一下我的手,苦笑了一下说:“你上我家,看见我家那旧房子了吧!很旧不修是不行的了,现在都要修楼房,要不儿子以后媳妇都娶不下,我钱不够,我弟弟给我添钱,开始我弟弟让我别管,他给我修,我想自己修,我说弟弟钱不够了,你借给我些钱就好,可现在想修房了,可大队不让我修,说不把他接回来就别修,修房这事一直就这么搁浅,平坚决不接。
我听了后,默默沉思,平一生就这么过了,青春就在一年一年的等待中,渐渐远去了,值还是不值?他为什么要去赌博呢?一个家就这样拆散了,或许当时他的命运,他也掌控不了、、、、
平说:“他赌博借了时时钱,还不起跑了,要是和我联系,念孩子小我不容易,挣的钱寄回家我养孩子,就是再苦再累我也认了,这次他回家我一定好好待他,可他在外面又有了家、、、、动不了了就回来?我没那么大度。”
我说:“你不认他,让孩子去看看他,毕竟他是孩子的爸爸,现在他也挺可怜,现在肯定也后悔年轻时的鲁莽。”
平说:“我让孩子去看他了。”
看着平的眼泪顺着脸狭流了下来,一滴一滴砸在土地上,我眼睛湿润了。抬头看看天空,感觉离我很远,只有现在踩在这块土地上,感觉才是最真实的
。人一生真不容易啊,如风一般,刮过就了无痕迹,你到这个世界来过么?
我说:“这样你做的对,就是苦了你、、、”
平苦笑了一下说:“我现在回过头看看我走过的路,不敢相信我,就这么坚强的走了过来,三个孩子那么小,怎么带大的,要吃要喝生病上学,都要钱
啊!还要拼命挣钱,虽说弟弟常常给钱,可家里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啊,我不能光靠弟弟。我为了多挣钱,去给人家修房的人做饭,住在简易棚里,十多个人的饭我一个人做。夏天做一顿饭,衣服就湿透了;晚上蚊子多,休息不好,白天累一天,晚上浑身疼,天不亮又要起床做饭,就为挣那一个月九百块钱。冬天,洗菜水刺骨,下雨刮风更冷,可也要咬牙坚持下来,想着孩子,我什么苦都能吃。”
平停了一下,低下了头,好像下很大决心似的。抬起头继续说:“你不知道我生活多么节俭,我去赶集走十多里路,就为省下两块钱车钱,去办完事又急着回走,一碗五块钱的面条舍不得吃,顶着太阳回家做饭吃,还要经受思想上的压力,你没吃过苦理解不了。”
我说:“我理解你那份辛劳和辛苦,一般常人是做不到的,你很优秀,一路坎坷地走了过来,养育了三个孩子,给了孩子母爱,还有温暖的家。”
平说:“两个姑娘董事,不用操过多的心,可这儿子太难管了,不听话,太调皮了,邻居和儿子开玩笑,说我在外边看见你爸爸了,儿子说我没有爸爸,叫他爸爸?我还想让他叫我爸爸,。”
我说:“孩子那样说,是心里在怨恨,实际他心里也渴望有一个爸爸,疼他爱他的爸爸。”
平说:“是啊,小时候还问,大了后听到别人的议论,儿子也就明白了,也不再问了,儿子也需要父爱,有时候也懂事,说让我别太累了。前几年不好好上学,就跑着去网吧玩,老师电话打过来,我才知道又没上课,我就到处找,有时找到晚上十二点才回家,天黑我也很害怕,强撑着走在路上,心里那个气呀,恨不得抓住打死他,搞得我一天精疲力尽。”
我说:“你和儿子好好沟通讲道理,现在还小,再长大点就懂事了,教育孩子不能急,慢慢来。”
平说:“讲道理?他听倒好了,不听话让我处处操心,看长的那个样子,还有那笑,跟那王八蛋一样一样的,我那个气呀,恨不得打死他,看见他我就心烦。”
我说:“你恨他,看见儿子就生气,可不能对他的气撒到儿子身上啊!孩子是无辜的。”
平说:“这个道理我懂,可他不听话,生气起来管不住自己,我打他心里能不疼吗?他不上学我到处找,还要忙地里锄草,他没得吃得了,就趁我不在家,把门槛取下来钻进家里找吃的,吃完又跑了,我看不见人。”
我说:“儿子饿了,也怕你再打他,儿子长大了会理解你的良苦用心的。”
平说:“不需要理解;不需要,那是遥远的事,就如我辛苦这么多年,别人理解又能怎么样?自己受的苦自己知道,还能让我再从头活一次吗?”
我说:“我说这么多年都走了过来,以后你会幸福的,孩子大了,你心放宽些,我也理解教育儿子是不容易的事。”
平说:“有一天,儿子又回来找吃的,让我抓住了,我当时很生气,失去了理智,把心里的怨气全爆发了出来,把儿子摁在地上一顿暴打,打的儿子站不起来了,一个劲吐,说心里烧不停的吃雪糕,我吓坏了,一个劲问你想吃什么?妈妈去买。过后我冷静下来,我想那会我怎么能下得了手啊!把儿子打成那样?吓得也不敢给医院送,怕人问起来,要是儿子有个三长两短,我也没法活了,生命也就到头了。我苦了这么多年,不都是为了他们吗?不都是为他们活着吗?打在儿子身上,疼在我身上。”
我说:“你傻啊!儿子那会才十二岁呀!还小,你吓唬吓唬就可以了,还真打啊!
平说:“那会大脑一片空白,什么都不知道了,也许是心里压抑太久了,想发泄一下。”
听着平在说话,我就想流泪,感觉到平这一生幸福么?经历了太多的不易,看着脸上沧桑的痕迹,我能说什么呢?想说安慰的话,可感觉是那么的苍白,怕平伤心,我只有默默无语。
平又说:“为了孩子们,我拒绝了别人给我介绍的对象,别人劝我,说找一个人帮我干干地里的活,我肩上的担子能轻易点,可我怕找人,要是对孩子不好怎么办?宁可我受苦受累,也不让孩子受一点委屈。”
我说:“平,你太苦了。”我就想哭,就想流泪,我紧紧的抱住了平,说不出话来,眼泪长流。平这么多年,要经历精神上的痛苦,这种疼是无形的,也是伤害最深,在心底是无法抹去的。
天不早了,我们顺着河岸慢慢回走,看着河水在不紧不慢的常年流淌,无论春夏秋冬,刮风下雨,从不间断,都要在岁月中前行,也记录着每一天的喜怒哀乐和酸甜苦辣,生活只要前行别回望。
到路口要分别了,平让我去她家,我拒绝了。我想冷静一下,心里很乱,平走了,我久久的看着她的背影,久久的、、、、、
第二天,我收拾好行李,怀着对家乡的不舍,又要走了,我站在家门外,望着家,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看过,就想刻在心里,解我在远方的思乡之情,父母亲没有了,以后回来的机会少了,晚上八点半坐上火车离开了家乡。
又五年没见平了,听说,她家修了两层楼,大的姑娘也结婚了,她让孩子平时也去看看他,终究她没有接受他,还是自己一个人过,也没再结婚。